中国当代图像化绘画的前传——20世纪画家对待摄影的不同态度 |
日期:2012-11-13 22:13:42 来源:谢宏声官方网站 |
近三十年中国绘画史,是一部对照片(图片、影像)效果的模仿史。随90年代后期新一代艺术家出场,这一线索愈加明朗。绘画与摄影的相逢可追溯文革时期。并非说,之前艺术家与照片毫无牵扯,如革命时期最为流行的毛泽东侧面像像章,便是王朝闻在延安根据地,参考相片制作而成[1];1951年林岗《群英会上的赵桂兰》、1953年董希文的《开国大典》,1956年恽圻苍的《洪湖黎明》、1957年莫朴的《南昌起义》、1960年候一民的《刘少奇同志与安源矿工》、1963吴强年的《雷锋》,其人物形象无一不来自照片,尤其孙滋溪1964年创作的《天安门前》,其构图经营和人物造型,特意彰显摄影形式。 摄影与绘画之分离 摄影术诞生不久,即传来中国,[2]1895年电影首次公映巴黎,数月后便在上海徐园推出国人称之为“西洋影戏”的片子。[3]但那时影像对绘画的影响微乎其微。无论国粹派(如吴昌硕)还是西派(如林风眠),无论留欧(如吴法鼎),留日(如王悦之、关良),还是后来的留苏(如罗工柳),对影像无甚兴趣。国粹派自不必说,西派大多或走马蒂斯、莫迪里阿尼的形式主义路子,或引鉴蒙克、贝克曼的表现主义风格,或遵循库尔贝、米勒、俄国巡回画派的现实主义套数。艺术家其时有一共好:看重写生,并身体力行,深入生活,依据速写稿创作。如高剑父、黄宾虹、刘海粟、徐悲鸿、林风眠均推重写生在绘画中的运用。徐悲鸿创作《愚公移山》,一时难觅合式模特,只好聘请印度厨子临时代替;还有一次,徐悲鸿与刘海粟发生小摩擦,便抨击刘海粟投机取巧,劝其苦练基本功。 时为大众文化形式的月份牌,却毫无负担地援用照片、参考照片、描摹照片,许多摩登女郎形象直接抄自同一时期享有盛名的《良友》画报封面。月份牌的制作媒介虽为传统毛笔,但融入新技巧“擦笔淡彩画”(先擦抹少许炭精粉,然后涂上淡淡水彩),人物造型、相貌服饰,以及空间背景,所传达的时尚信息与《良友》如出一辙。之前更有名的《点石斋画报》手工绘制的图像——如匪夷所思的天上飞舟、水底火车——也是根据国外杂志配发的照片,加之作者想象制作而成。 无论怎样,艺术家还是以纯绘画思路看待绘画。其一,那时国中尚未酝酿摄影的现实基础,不比西方,摄影电影等视觉艺术融入现代文化生活,绘画与影像相辅相成,共同发展;其二,动辄自诩为绘画大国,自古以来绘画源远流长,对摄影术自然轻视,归之为奇技淫巧。其三,更深层造因在于视觉经验,摄影术是几百年前透视法(单视点)那套观看方式的延续,而中国传统文化是“游”的观看,这两种视觉传统并不能达至水乳交融的互动境界。 由于艺术家自身眼界,限其绘画实践,即便早期留洋归国画家也没能看到西方现代艺术另一方向:摄影蔚为文化形式之一,并开始影响绘画创作。特别20世纪六十年代之后,西方完全进入影像文化时代。西方现当代艺术的进程,与早期留洋艺术家残缺不全的记忆,已然不同了。 建国后,采取一边倒的外交政策,与前苏联交恶后,更是闭关锁国,与外界信息长期阻隔,仿佛孤岛。 形成绘画单向创作意识,外在因素是艺术体制极端行政化和艺术创作深度意识形态化。本该是民间组织的美协却等同准官方机构,由文联接管,而文联又归中宣部领导;画院、研究院相继设立,或隶属中央或挂靠各个省市文化局;美术院校重做部署,改造原国民政府遗留的大学,取缔私立学校,调整合并解放区的艺术学院(系科),[4]或直属教育部,或归附省教委,同时将有改造希望的以卖画为生的艺术家(单干户)收编,纳入文化行政机构;并创办专业期刊《人民美术》,着手编写统一教材。艺术资源被有效控制在行政部门手中,党的意志无所不及,无所不至,畅达无碍层层传导、厉行无阻贯彻实施,培养出大批专家粉墨登场为今日的美术干部。 美协、画院、艺术专校,三教合一,三位一体,辅之五年一届的全国美展(若说国家意识形态是艺术理论的灯塔,全国美展则为艺术实践的风标),艺术彻底行政化,并折算为大众化、革命化与政治化——虽未背离毛泽东的“喜闻乐见”,却与“百花齐放”相距甚远,遑论“百家争鸣”。 艺术家不断接受共产党的思想改造(社会主义信条与文艺创作律令精心捆绑,融入艺术信念),主动配合,奉旨而行,急切衔接权力体制,以图像文本诠释各类红头文件、最高指示。这一时期的文艺与政治,学术与行政基本一码事(其它学科概莫能外,如中国通史简化为农民起义史,而中国现代史仅是党史的有限扩充,无意间继承了“一切皆当代史”西方现代史学观)。离开《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不能谈论新中国美术的。毛泽东《讲话》贵为艺术创作的金口玉言,毛泽东文艺思想终成艺术研究的金科玉律。与前苏联闹僵弄掰之前,“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系全国文艺总纲,之后“革命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模式为指导方向。于红色中国,艺术不是怎样画的问题,而是画什么的问题;社会主义不是社会制度问题,而是高度的政治概念。属于艺术范畴的现实主义也被政治化,遂至政治挂帅(可笑的是,市场经济中国,常见一句官方口号: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经济文化双丰收。百年中国文化太有意思了,委实诡谲怪诞),以内容决定形式、行政人员管理艺术工作者、思想觉悟衡量创作意图、政治标准评判艺术标准[5]的奇特现象。 政治格局与艺术体制的双重功效,强化艺术的单向创作意识不难理解,以单一的政治视角与单一的绘画思维,审视、筛选并规范、匡正创作。绘画是绘画,摄影是摄影,甚至绘画也被切割支解为国油版,艺术家成为画家,画家成为油画家、版画家、国画家,而版画家又被划分为木刻、丝网、铜版、石版等等专才。全国美展也以画种为界送审选拔评奖。 绘画对照片的援用 惟独文革时期,绘画坦然接受并参照相片(包括“舞台化”与“脸谱化”的样板戏剧照,见四章二节“图像建构现实”)。因特殊革命年代,摄影不仅记录政治领袖和革命群众形象,还由于这些照片一般经过官方审查机构的取舍筛选、蓄意安排、修饰底片,甚至暗房造假,才能发表。这种伎俩并不罕见,戈培尔主政纳粹文化部期间,希特勒戴眼镜的形象从不公诸媒体——因为“条顿骑士从不近视”,列宁演讲的著名照片逃脱不了被篡改的命运,站立列宁身旁的托洛茨基在嗣后官方发布的照片中彻底消失。文人亦不能幸免,三幅公开发表的鲁迅照片,林语堂全被抹去,其中一张竟把林语堂换成两块石头。最典型例子:毛泽东逝世后,四人帮随之倒台,凡涉毛主席追悼会的图片,均被现代技术处理、过滤。从照片上剪除,意谓从历史中清除,只有鬼影般的魍魉轮廓可大致辨认。 所以文革时期的摄影代表政治正确,为顺利对接正确政治,艺术家必须服从摄影形态才不至承担政治风险,在人人噤若寒蝉、明哲保身的年代,没人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从这一角度解析,文革假大空、高大全、红光亮作品的出现有其“视觉原因”——艺术家所获悉的信息和经验源自官方发布的摄影图片。在普遍贫困年代,并非人人买得起相机,即使买得起也用不起,比如,其时冲扩一张六寸彩照要40元,[6]这种价格相当于全部月薪,甚至更高,况且有钱也没地方洗印。而人民未有自由拍照的权利,纵然可以拍,也只许以某种方式拍。私人持有一部照相机可能会显得不太正常,惟有特殊的人才使用相机,照相机代表一种特权。以往对文革作品的分析主要从社会背景或意识形态入手,未将摄影与绘画之牵连以及艺术家的视觉经验纳入审题范围。 让我们看看《毛主席去安源》是怎样与照片发生关系的。《光明日报》
为短篇小说《枫》所配插图,与“后文革”意识形态不合,也险遭封杀。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篡权阴谋”被彻底粉碎后,其形象基本以漫画方式处理,达到丑化、讽刺、揭露、批判目的,这是当时风靡全国并唯一接受的造型样式,《枫》则客观描绘林、江外貌,不加任何夸张修饰,依据文革照片的视觉资源,试图还原真实语境,结果引发广泛争议,触及“道德真实和客观真实”的大辩论,以致上级主管部门勒令刊载《枫》的杂志《连环画报》停止发行。 80年代初,被称为南罗北陈的罗中立与陈丹青的绘画图式明显带有摄影风貌。陈丹青的《西藏组画》如数枚快照;而罗中立的作品本身就是照相写实主义在中国的延续和本土化(伤痕美术与乡土美术反复纠缠照相写实主义,尤其西南地区,概在于艺术家对“真实”的渴望,摄影式观看确为妥帖手段)。他们脱颖而出的重要原由,不仅以真现实主义手法取代伪现实主义叙事,且背离意识形态化的“三突出”原则,[7]阶级划分、好坏鲜明那套瞋目厉声的国家话语和辞严义正的道德判断不再奏效,更因对图片的借鉴与上一代艺术家完全不同,他们理解并看待摄影的态度已偏离官方钦定的“正确图片”范围,英明的领袖形象、辉煌的社会主义建设、感人的共产党员先进事迹、幸福的工农兵生活渺然无迹——《父亲》占用伟大领袖才有资格享用的饱满尺寸;陈丹青不再关注画报封页常见的革命造型,而将注意力转向历次群众运动极度忽视的边缘群体的日常生活,不加修琢的自然主义,如摄影抓拍一般,甚至画面布局均为典型的摄影式切割。这一时期也涌现其它参照或仿效照片之作,如王川《幸存者》、何多苓《春风已苏醒》,前者直接移植照片效果,后者间接引用摄影构图;包括广廷勃《钢水·汗水》和程丛林《1968年某月某日雪》(虽请全班同学当模特),想必相当程度借鉴了照片。[8] 即便如此,由于文化囿限和眼界局限,在摄影与绘画联缀问题上,看得不太清,他们可能依然抱有成见——摄影无非是绘画的一种辅助。只有等到政策松绑,部分艺术家离开大陆远赴欧美,亲历西方种种当代艺术思潮并接触各色视觉文化资讯,才真正意识到摄影(影像)的重要性超乎他们在国内的想象。随本雅明、桑塔格、约翰·伯格、罗兰·巴特等作者的影像文论与专著的迻译(尤其发生广泛影响的《观看之道》,大陆译本于90年代初直接引进台湾版,莫名其妙更换书名为《视觉艺术鉴赏》,收录商务新知译丛),欧美视觉文化轻微引发学界的局部关注,且有少量文章予以部分追究,鉴于地域之间的信息时差,大部分艺术家并不懂得这些外来消息的意思与含义。 85美术运动前后,也有一批艺术家效仿相片效果(不一定是画照片),如张培力、耿建翌、韦启美、艾轩等人作品,当然不能说他们主动表达摄影的文化价值,但的确在画布上有意无意实现摄影味。不过,此时受西方早期现代艺术影响,更多基于形式主义(如北方的“理性绘画”,虽动用“崇高永恒”、“纯粹精神”等等大字眼,仍是形式主义诉求)和风格主义(如西南的“生命之源”,虽回归自然状态,表现生之热望,仍是风格主义追求)的探索、实验;或受欧洲古典绘画的撩拨,在画布上耐心琢磨所谓口音纯正的油画语言,自1985年“黄山会议”,此风愈演愈烈,学院教学、创作相当程度受到感染。 89年之后,理想主义随之沉寂、幻灭。艺术家历经短暂自我反省并学会适应体制,一类新的绘画面貌再次活跃艺术舞台:“新生代”和“玩世现实主义”(80年代末已有零星实践,由于注意力引向89大展及紧随而来的政治风波,为人疏略)。此前,艺术家在构图上觅取完整性,在色彩、造型或氛围营造上探询绘画性,而新生代作品更具照片感,愈加生活化自然化,人物造型不比过去摆模特那般俗套别扭,色彩明快许多,并有意破坏构图的完整,如影集一张张生活照;玩世现实主义作品的背景单纯、色彩概括、形象突出,则具备强烈的现代广告特征,脱离学院艺术力求的绘画味。但无论“新生代”还是“玩世派”,包括后来的政治波普和艳俗艺术,尚未留心摄影潜力,对待摄影的态度承袭前辈。 另一线索是90年代中后期观念摄影(实验摄影)的密集涌现。摄影借鉴绘画占据相当份额,尤其古典绘画图式的挪用。其脉络来自20世纪20年代郎静山的集锦摄影(这一源头又出于摄影术诞生之初的画意摄影,当然,传统书画审美趣味影响不小)。二者实质多有不同,画意摄影为了摄影术的名正言顺,纳采绘画规则,挤身传统高雅艺术门类;而此时的摄影实践,不仅刻意突现当代艺术与传统文脉的接续,亦掺杂更多语境,如东方主义、文化身份、全球化、民族性等多重复杂的博弈与策略问题。 总的来说,90初期至中期,架上绘画为当代艺术主流(如新生代、玩世派、波普潮、艳俗风);90中期至后期,影像艺术、装置艺术、观念艺术、行为艺术是实验艺术要角;90中后期至今,架上艺术再显魅力,照片式绘画渐次造势,随即花开遍地,尔后一地鸡毛。[9] 90年代之前,以照片作画的艺术家,对待摄影的态度是资料式利用,借此获取人物造型、场景、道具、构图等创作素材。即,画家还是绘画思维:以绘画方式看待绘画,以绘画逻辑关照绘画,绘画是绘画,摄影是摄影,二者各不相干,摄影之于绘画,仅为辅助,艺术家全然疏忽摄影正悄然改变他们的审美趣味和艺术态度——图像文化与架上绘画尚未发生应该发生的关系。而对这一问题的敏识,等待90年代后期年轻艺术家踏出校门,才被真正察觉。随图像时代的彻底到来,廉价视觉技术的流行普及,作为当代文化消费者、体验者的新一代,瞩目当下文化环境的暗示与规定,并把握摄影内在价值,以一种“绘画图像化”的方法论参与当代文化建设。 1 据说王朝闻曾递交报告希望毛泽东当模特,被拒,后一再请求,仍被婉言回绝,没办法,只好以相片为参照,创作了这件被认为最传神、最经典的毛肖像。又如,为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沈阳政府在市中心拟建一座开国纪念塔,塔顶铸毛主席铜像,为此,市政府致函中央新闻局,请求拍摄毛泽东8寸全身站像4幅。 2 19世纪40年代,一批西方摄影爱好者背负庞大笨重的照相器材远赴中国,或拍摄风土民俗,或以传教、通商目的为朝廷服务[如1844年中法《黄埔条约》协议达成,法国官员艾提尔(Itier)拍摄签字仪式,并为清政府谈判代表耆英(时任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留影,耆英递呈的奏折提及此事],同时在国内开建车间或相馆,如1864年上海徐家汇土山湾印书馆附设工场,创办工作室,其中有照相间。此期,出现本土第一代摄影家如赖阿芳和邹伯奇,并有摄影师发布广告,宣传本人摄影室(如赖阿芳的广告语:远东地区规模最大,收藏资料最多的照相馆),可上门服务(因当时大家闺秀殊少出现公共场合)。甚至摄影室与画室并置开设,资源共享。摄影书籍多有迻译,英国教士傅兰雅19世纪70年代在上海创办《格致汇编》季刊,引介西方现代科学与工艺技术,自筹经费、自行组稿、编辑整理,前后出版60卷,其中一辑为《最速摄影》,可能是最早进入中土的西方摄影术译本;1876年《申报》发表未署名文章《照相法》,扼要描述湿版摄影术,1897年《新知报》辟出分栏,专事绍介西方新工艺[刊载文章《照相新法》、《夜间照相》(1897年9月),《活用映相片底》(1898年7月)];1903年天津“工艺学堂”传授摄影技术;1907年广东周耀先出版《实用映相学》,介绍便携式照相机。 3民国影业发达,电影普受喜爱,1929年全国共计233家影院(座位37,110席),上海占53家,且设计豪华,有同步翻译,好莱坞八大影业公司均在上海设有分部,这一发展势头被日军侵华战争遏止。顺便提及,新中国成立后,电影的质与量明显不及民国,甚至不抵弹丸之地港台,比如,建国17年的电影数量只有同期香港的1/7,台湾的1/5。 4 这些手术必然涉及教师的任免去留,趁机清除异己分子,江丰借此展开对林风眠的批判,原浙美(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油画系主任吴大羽被解聘,苏天赐也借调其它地方,不再回校。江丰在1957年7月号《美术》发表《不要让右派思想钻空子》,命运很残酷,也很讽刺,紧接着8月号就刊载批判文章《江丰是美术界的纵火头目》,反右期间被彻底打倒,定性为“反党集团”。 7 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的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突出主要英雄人物,按毛泽东的说法:“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有普遍性”地描绘英雄人物,18世纪英国皇家美术学院首任院长雷诺兹在一系列讲座中谈及艺术的崇高感时,也没有比这更简练的表述。[英] M·苏立文:《东西方美术的交流》,陈瑞林译,江苏美术出版社,1998年第1版,第219页。 8 就四川美术学院而言,身为77级的导师如夏培耀、王大同,虽排斥照片,但不拒绝使用摄影,收集创作素材,参考照片中的人物动态、背景道具,他们对待图片的态度是借鉴而非模仿;更早些如吕斯百、刘国枢等艺术家基本上不使用照片,受印象派或苏俄艺术影响,坚持现场写生。 9 此外,还有一番更生猛的艺术气象:以自虐、暴力、色情为取向,以斗狠、比酷、玩肉为宗旨,强调现场体验的感性之路。这一时期重要展览:《后感性:异行与妄想》(1999年1月)、《对伤害的迷恋》(2000年4月)、《人和动物》(2000年4月),2000年上海双年展系列外围展,加剧艺术暴力化倾向;2001年4月,文化部下发《关于坚决制止以“艺术”的名义表演或展示血腥残暴淫秽场面的通知》;官方明确表态后,《美术》杂志紧随跟入,“有组织、有计划、有纲领、有路线”的大批判,围剿行为(表演)艺术,美术同盟网站以正方姿态反批判;2003年《美术》杂志主编与美术同盟网站版主受邀中央电视台《12演播室》,就行为艺术展开学术性对话,但《美术》杂志主编学识浅薄,思想陈旧,观念老化,显得窘迫而捉襟见肘,深中旧美术余毒的他,抓住“美”啊,“真”啊这些大而空的话语紧紧不放。由于牵扯问题太多,暂不纳入审题范围,《身体图像的隐喻》一文再作探讨。 |